看完这本名著,总有一个情节,浮现在我眼前。
16岁的霍尔顿偷偷回到家里,叫醒妹妹菲比,向她诉说自己的理想。他将来要当一名“麦田里的守望者”,“有那么一群小孩子在一大块麦田里做游戏。几千几万个小孩子,附近没有一个大人——除了我。我呢,就在那混帐的悬崖边。我的职务是在那儿守望,要是有哪个孩子往悬崖边奔来,我就把他捉住……”
合上书,我的思绪飞向千里之外的大巴山。
那时,我在一个贫困乡镇读小学,在一次“关爱留守儿童”的主题班会上,看到同学讲起在外打工的父母,就泪流满面的样子,真不明白他们为何悲伤。正巧,爸爸不久前调到另外一座城市工作,我便把自己当作留守儿童,上台表达对爸爸的思念,还努力地挤出了几滴眼泪。
我根本不知道“留守儿童”的含义,直到老师让我结对帮扶一个真正的留守儿童——8岁的小美。她皮肤黝黑,双手瘦削粗糙,一脸稚气又有几分“穷人孩子早当家”的成熟,和白白胖胖、天真的我形成对比。她和爷爷奶奶一直住在那座大山上。三年前,她在家门口,目送父母走过那条蛇身般的山路,去了广东。
在一个周末,我带去几本看过的书。碰巧是她的生日,奶奶在锅里煮了几个鸡蛋,为她庆生。她问我,生日蛋糕是面做的吗?我无法回答。她又说,父母过年没有回来,她就没有收到小红包。陪伴她的,只有那头她天天要去放牧的小黄牛。
每天放学后,都有一个女孩,牵着一头小牛,爬到山顶。小牛把头埋进草里,而它的主人,就坐在那块大石头上,默然不动的望着山路的尽头,一望一下午。她哪里是在守着牛,倒像是牛在守着她,那她经常在这里守望什么呢?偶然也与小牛黑亮的眼睛对视,她苦笑:小牛啊小牛,你是不是从出生起,就没有见过你的父母?
直到最后一丝夕阳消散,听到了奶奶呼喊,她才站起来拍拍裤腿,牵牛回家。
牛儿一天天长大,小美还在念叨爸妈。“他们是不是不要我了?”她佯装坚强,眼中却分明闪着泪花。她说:“去年,爸妈说要回来过年,爷爷杀了一只鸡,奶奶准备了很多好吃的。大年三十那天,奶奶一直望着小路尽头,直到天黑,我看到奶奶背过身去擦眼泪了。原来,爸妈没有买到回家的车票”。
我明白了,大山里的小美,守望的是山路尽头,忽然出现她日夜思念、熟悉而陌生的身影。
如今,我离开小镇已经七年,有了聚散离合,也有了目送有了守望。那么小美呢?她是不是还在大山里守望?守望那满山收获,一片阳光。
评论